恐怖故事《无尽之屋》NoEnd House,通过九个房间就能得到500美金!

2021.11.4 悬疑故事 763

作者:Brian Russel

01

我从Peter Terry是个沉溺海洛因的瘾君子开始讲吧。

我们大学时期就是朋友了,在我毕业之后仍然关系不错。注意我说的是“我毕业后”,他入学两年之后就辍学了。在我搬离宿舍住进一所小公寓之后,我没怎么见过Peter了,但我们还常在网上聊天(在Facebook出现前AIM是绝对主流)。有一阵子他没上过线,大约五周左右,我也不担心,他是个臭名昭著的毒虫,所以我猜他只是不怎么在乎我了。然后有天晚上我看见他上线了,在我找他聊天之前,他先发来了消息:

“David,兄弟,我们得聊聊。”

就在那时他告诉了我“无尽之屋”的事情。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从来没人到达最终的出口。游戏规则非常简单明了:到达这所建筑的最后一个房间,你就能得到500块钱。一共有九个房间。这栋建筑离我家大约四英里,位于城市之外。显然,Peter去试过了,最终失败了。鉴于他是个包括海洛因在内什么乱七八糟玩意儿都吸的毒虫,我觉得他只是因为毒品神智不清了,被纸做的鬼魂或者什么东西吓跑了。但他告诉我任何人都承受不了那里的东西——那些东西是超自然的。

我才不信他的。我告诉他我隔天晚上就去看看,不管他多努力劝说我了,我都必须去,毕竟500块钱太具诱惑力了。我第二天晚上出发了。

当我到那儿的时候,我立刻发觉这栋建筑有些怪异。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看着一个并不吓人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寒意却爬上你的脊椎?我走向那栋建筑,打开前门,寒意有增无减。

我平复了下心情,重重叹了口气,走进了大门。这间房就像为万圣节装饰了一下的酒店前厅,原本是工作人员的地方由一张告示取而代之,上面写着:“一号房间从这儿走,后面还有八间。走到头你就赢了!”我笑了声,走进了第一扇门。

第一片区域可以说有点可笑。房间装饰集合了K-Mart万圣节货架上的所有东西,全是披着床单的小鬼,还有在你走过时发出电子咆哮声的僵尸机器人,在远端的尽头就是出口,那是房间里除了我进来这扇门以外唯一的门。我掠过假蜘蛛网,向第二间房走去。

二号房间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迷雾。显然这间房在高科技上投入更多,不但有造雾机器,还有只蝙蝠挂在天花板上绕着圈飞。还真挺吓人的。房间某处还播放着你在两元店买到的那种万圣节音乐。我没看见音响,但我猜他们肯定用了广播系统。我走过一些转来转去的玩具小老鼠,信心十足地走进下一间房。

我摸到门把手的一瞬间感觉心里一沉,发觉我并不想打开那扇门。恐惧感突然击中了我,使我几乎无法思考了。那感觉占据我几分钟后,理性又重新夺回了控制权,我把害怕抛在脑后,进入了下一间房。

从三号房起,一切开始变了。

表面上来看,这是个普通的房间。木质地板的中央有一把椅子,角落只有一顶小台灯,根本没法照亮房间,只在地板和墙壁映出一道道阴影——这就是问题所在。影子。不止一个的影子。

除了椅子自己的影子外,还有别的影子。我几乎刚进这间房就被吓着了,我意识到有什么事不对劲了。我下意识地想去开我进来的那扇门,但它已经从另一侧锁上了。

我警觉起来。在我前进的过程中有人来锁上了门吗?那是不可能的啊,有人的话我肯定能听到动静。那是自动落锁的门吗?倒是有可能。但我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无法再思考。我重新面对三号房,影子却不见了。椅子的影子还在,但其他影子消失了。我开始慢慢朝前走,我小时候也产生过幻觉,所以我断定刚刚的影子只是我臆想症的产物。快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感觉好些了,我低下头看着我前进的步伐,然后我看到了——

或者说看不到了。我的影子不见了。我还来不及尖叫就尽我所能地跑到下一扇门,想都没想地闯进了下一个房间。

四号房可能是最令人不安的了。在我关上门的一瞬年,房间的灯光好像也一下被上一间房吸走了。我站在原地,被黑暗包围,一步也不敢动。我从来不是个怕黑的人,但我真的被吓坏了。所有感官都离我而去,我伸出手放在面前,伸手不见五指。那不仅仅是黑暗,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死寂一般。即便是在隔音房里,你也应该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能听到你还活着。

但我现在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跌跌撞撞往前走,我砰砰直跳的心脏是我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我也看不了门,甚至不知道这间房还有没有门,然后这片死寂被嗡嗡声打破了。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我身后,我立马转过身去但就连自己的鼻子我也看不见,但我知道,有东西就在这里,不管有多黑,我知道它就在这里。嗡嗡声变得更大声,也更近了,它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但我知道发出声音的东西就在我面前咫尺之遥。我往后退了一步;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害怕过,一种我无法描述的恐惧。即便是死我都不害怕,我是害怕不死会发生的事,害怕那东西要对我做什么。然后灯光一闪,我看到了——

空无一物。我什么也没看到。黑暗再度降临,嗡嗡声变作了巨大尖锐的噪音,我也大喊起来以示反抗,我再也无法忍受这该死的声音了,我往后跑去,离那声音越远越好,我笨手笨脚地摸索到了门把手,转动了它,然后跌入了五号房。

在我描述五号房之前,你得知道一些事。我不磕药,没有药物滥用史,除了我之前提到的童年臆想之外也没有任何精神错乱史,那也只是在我半梦半醒间才发作。我在进无尽之屋时头脑完全清醒。

我是跌进五号房的,后背着地,所以我第一眼只看到了天花板。我看到的东西不吓人,只是令人惊讶。树木在房间里生长,高耸于我的头顶之上。这间房的天花板比别的都高,我觉得这可能是这座建筑的中央。我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灰尘,打量起周围。这肯定是最大的一间房,我甚至看不见下一扇门在哪儿,肯定是这许多的树木植被挡住了我的视线。

直到刚刚,我还以为房间是一个比一个恐怖的。但这间和上一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堂,我也以为四号房里的东西留在了那间房——我大错特错了。

随着我逐渐深入,我听到了一些森林里会有的声音。这间房里仿佛只有昆虫啁鸣和小鸟扇翅声与我为伴——这就是困扰我的地方,我能听到昆虫和其他动物的声响,但没见着一只活物,我开始困惑这间房到底多大了。从我进来之前,这栋建筑的外观来看,它完全是普通大小。这间房肯定在整个屋子里来说算大的,但是房间里却像是有整片森林。天花板被完全遮蔽了,但无论多高,肯定得有天花板。我也看不见任何一面墙。唯一让我确定我还在这儿的,是地板:和其他房间一样的深色木地板。

我继续走,每走过一棵树都希望前方柳暗花明,是下一扇门。又走了一会儿后,我感觉到有只蚊子落到我手臂上了。我把它晃走,继续前行,然而随即我感到十多只蚊子落在了我不同位置的皮肤上,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我四肢上爬上爬下,甚至有几只爬过了我的脸。我猛烈摆动着想把它们甩下去,但它们就是在我身上爬。我向下看,近乎呜咽地低喊了一声,但我没看到任何一只蚊虫——看不到一只蚊虫,但我就是能感觉到它们在我身上爬;我能听到他们嗡嗡飞行,也能感觉他们刺破我的皮肤,但就是看不到哪怕一只蚊虫。我跌倒在地,绝望地开始大幅滚动身体。我恨虫子,尤其是这些我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它们却反而无处不在,触碰着我。

我开始爬行,自己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来路已经不见,去路也从未明晰。我就是往前爬着,身体还因为这些幽灵般的虫子扭来扭去。感觉似乎过去了数个小时,我才终于看到了那扇门。我扶住最近的一棵树,挣扎着站起来,徒劳地拍打着手臂和腿,我想跑起来却做不到——我的身体已经因为爬行以及与这些在我身上的鬼东西纠缠而精疲力尽,我扶住一株株途径的大树,颤颤巍巍地走向门。

离门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上一间房的嗡嗡声,就从下一间房传来,而且声音更加低沉,几乎像从我身体内部传来,就好像音乐会上你正站在音响旁边。嗡嗡声越大,我身上的蚊虫叮咬感就越少。当我握住门把手时,虫子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但我却没有勇气转动门把手。我心里清楚,如果我不开门,虫子们还会再度重现,而且我也没办法回四号房。我呆站在那里,头抵着六号门,手颤抖着握着门把手。嗡嗡声如此之大,以至于我无法再假装思考什么,除了前进之外别无他法。下一间就是六号房,而六号房宛若地狱。

我闭着眼睛关上身后的房门,嗡嗡声回响着包围了我。就在门咔哒一声归位的瞬间,嗡嗡声消失了。我惊讶地睁开眼,发现我刚关上的那扇门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墙。我震惊地观察四周,这间房和三号房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椅子和台灯——但这次影子数是正确的。现实里的唯一区别是,这房间里没有出口,而我刚进来的那扇门也消失了。我之前说了,我没有精神病史,但现在我觉得我疯了才会看到这一切。我没有喊叫,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我开始轻轻挠墙。墙壁很坚硬,但我知道门把手肯定就在什么地方,我知道肯定在。我在门把手的位置挠着,疯了似的两只手一起抓挠着墙壁,指甲都开始折断。我双膝跪地,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我挠墙的声音。我知道它就在这,门应该就在这,我知道的,它肯定在这里,如果我能穿过这堵墙——

“你还好吗?”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过身来,紧靠着身后的墙壁,看到了是什么在对我说话——现如今我万分后悔我看了。

是一个小女孩。她身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裙,长长的金发直至后背,皮肤白皙,瞳孔湛蓝。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可怕之物,在我人生中再也没有过看见她同等的不安恐惧。当我朝她投去目光时,我还看到了别的。在她站着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形的躯体,但比常人更庞大、覆盖着毛发,他从头到脚赤裸着,但他有着一颗非人的头颅和蹄状的双足。它并非恶魔,但是在那时也差不多了。那东西有着公羊的头和狼的长吻。

它是如此可怖,但它和站在我面前的小女孩是同一个东西——他们是同形的。我无法描述,但我就是在同时同地看见了他们俩,他们共享这个房间的同一个位置点,但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独立的维度。当我看见那女孩时也看着那东西,当我看着那东西的时候我也看着那女孩。我无法言语,甚至无法目视,我的思想在试图处理解析这画面时本能抗拒。我人生中不乏恐惧时刻,当我在四号房的时候我感觉已经到达了恐惧巅峰——直到我到了六号房。我傻傻站在那里,凝视着跟我说话的不知道那什么东西。这里没有出口,我和那东西一起被困在这里,然后他又说话了:

“David,你应该听话的。”

当它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言语从小女孩儿口中发出,但是另一个东西却像在我脑海里直接说话,那声音难以言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里重复着那句话,直到我同意:我应该听话(不来的)。我不知所措,仍然无法把视线从我面前的东西上挪开,唯有慢慢滑入癫狂深渊。我跌倒在地,以为我昏过去了,但是这房间不肯如此轻易放过我。我只想结束这一切,我在自己这侧,双目圆睁,那东西居高临下看着我。二号房的电老鼠从我面前小步跑过。

这栋房子把我玩弄于股掌。但不知为何,那只小老鼠把我从深渊中拉了回来,我环顾四周。我一定得从这里出去,我决心必须逃出生天,好好生活,再也不要想起这个鬼地方,我知道这里就是地狱,但我可不打算在这里驻留。一开始我只能动动眼球,目光梭巡过每一面墙,试图寻找任何形式的开口。房间并不是很大,所以没过多久我就掌握了整个布局。恶魔仍旧嘲弄着我,它仿佛深深扎根于立足之处,声音却越来越大。我把手撑在地板上,四脚并用地爬起来,转过身去看我身后那面墙。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不可置信的东西。那怪物现在在我背后,在我脑海里低语着我不该来这里,我能感觉到他呼气在我后颈,但我不会转过身去的。一个大大的四方形刻在木门上,中央有个小小的凹陷。正在我眼前的,是我自己之前无意识刻在墙上的,大大的7。我知道这是什么:七号房就在片刻之前还是五号房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我那时的情绪过于激动——但是我自己创造了这扇门。我知道是我。在我的癫狂时刻,我在门上抓出了我最渴望的东西:一扇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七号房房门紧锁,而我知道恶魔就在我的身后,但不知为何,他没法触碰我。我闭上双眼,把两只手都放到面前那个大大的7上。我倾尽全力,推了推那扇门。恶魔在我耳中咆哮,说着我绝不能离开,说着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但我绝不会就这样死去,我会跟它一起,永远活在六号房。但我不会的。我声嘶力竭大喊着,推着门,我知道我最终一定会通过这面墙。

我紧闭双眼大喊着,恶魔终于消失了,我身处一片寂静中。我缓缓转过身,这间房变得和我进来时一模一样:一把椅子,一盏台灯。我不敢相信,但也没时间停留。我转过身去看七号门,吓得往后小跳了一步——我看见了一扇门,不是我抓出来的那扇,而是一扇普普通通写着大大的7的门。我浑身发颤,好一会儿才转动了门把手。我呆站在那儿了一会儿,盯着这扇门。我不能留在六号房,绝对不能。但如果到这儿才是六号房,我无法想象七号房里会是什么。我一定是在那儿站了足足一个小时,只是呆呆盯着门上的7看。最终,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动了门把手,打开了七号房的门。

我身心俱疲,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门里。我身后的门关上了, 随后我意识到了自己在哪儿——我在室外。不是五号房那种室外,而是真正的室外。我双目灼热,几乎流泪,双膝跪地,无法站立。终于我逃出地狱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许诺的奖金,我转身看到了我刚出来的那扇门就是房子的入口。我走到我的车旁,开车回家,一路都在想回去洗个热水澡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我在我家门前停下车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不安。离开无尽之屋的快乐逐渐消逝,而恐惧开始成型。我把这感觉当成那栋房子的后遗症,甩了甩头将它抛之脑后,走向了我家的前门。我走了进去,立即跑进我的房间,我的猫Baskerville好好地在床上,它是我今晚见到的第一个活物,我走过去rua它。它发出嘶嘶的声音,还挥起爪子朝我头上打去。我惊讶地向后躲去,它之前从没这样过。我心想:“不管怎么说,它是只老猫咪了。”我跑去洗澡,准备好度过一个无眠之夜。

洗完澡之后,我去厨房弄了点吃的,然后下楼梯去了客厅。我随后看到的东西将永远深深烙在我的脑子里——我的父母躺在地上,浑身赤裸,浴血而亡。他们的尸体被毁坏得几乎无法辨认,四肢被切下来放在身体旁,脑袋被放在胸口,直直面对着我。最让人不安的是他们的表情——他们在微笑,仿佛很高兴见到我。我在客厅抽噎痛哭,呕吐不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在那时,我们都没住在一起。我一片混乱,然后我看到了——一扇之前从未存在过的门。一扇有着用血迹写就的8的门。

我还在那座房子里。我就站在我家的客厅里,但我还在七号房——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父母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他们不是我父母;他们不可能是,但他们看起来跟我父母一模一样。写着8的那扇门在房间另一端,要跨过我面前这两具毫无人形的尸体。我知道我必须继续前行,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做不到。那两张微笑着的脸轰炸了我的脑子,他们困住了我。我又吐了,几近崩溃,然后那嗡嗡声再度响起,比任何一次都更大声,充斥着整个房子,撼动着墙壁。那嗡嗡声迫使着我往前走去。

我开始慢慢往前走,逐渐接近那扇门,也接近了尸体。我几乎无法站住,更不要说走路,我离我父母越近,离自杀的渴望就越近。墙壁震动得如此强烈,以至于好像它们都要倒塌了,但是那两张脸却仍然微笑着面对我。每当我往前挪动一小步,他们的眼珠子都随着我转动。我走到了两具尸体中间,离那扇门只有几步远了。他们遭肢解的手臂在地毯上向我抓来,与此同时那两张脸仍然紧紧盯着我不放。这种全新的恐惧席卷了我,我走得快些了,我可不想听到他们开口说话——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也和我父母一模一样。他们开始张开嘴了,那些手也几乎快碰到了我的脚。我带着绝望向前冲刺,猛扑向那扇门把它撞开,然后把它狠狠在身后甩上。到了八号房了。

我受够了。在经历过刚刚那些之后,这座该死的房子再用什么东西折磨我我都能坚持下去,除了地狱之火外,我准备好了迎接一切。不幸的是,我低估了无尽之屋的实力。不幸的是,八号房变得更加令人不安、更加恐怖,也更加难以言说。

我至今仍无法相信我在八号房看到的东西。又来了,八号房也是三号、六号房的复制品,但之前空空如也的椅子上这次坐了一个人。在短暂的难以置信后,我的脑子最终接受了这个现实——椅子上坐着的正是我本人。不是说那个人长得像我,而是他就是David Williams本人。我走近了些,我得凑近了好好看看——即便我已经确信那就是我本人。他也抬起头看着我,我发觉他眼中含着泪水。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那样对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我。”

“你说什么?”我问,“你是谁?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你会的……”他低声啜泣着,“你会伤害我的,我不想你那样。”他蹲坐在椅子上,开始前后摇摆。这场景看起来着实非常可悲,尤其是他方方面面就是我本人的情况下。

“听着,你到底是谁?”我离我的分身仅有咫尺之遥,这是目前为止最古怪的事了——站在这里,跟我本人说话。我不怎么害怕,但是很快我就会害怕了。“你为什么——”

“你会伤害我你会伤害我如果你想离开你就会伤害我”

“你为什么这么说?先冷静下来,好不好?让我们弄清楚这到底——”然后我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这个坐着的David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除了他的衣服上绣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补丁,写着9.

我的眼神紧盯着他胸口的小小数字,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前几扇门都平淡无奇,非常简单,但那之后,他们变得形式多样了。7号被我亲手刻在墙上,8号用我父母的鲜血写就,但是9号——这次9号写在一个人身上,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更糟糕的是,这个人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

“David?”我不得不开口问。

“是我……你要伤害我了你要伤害我了……”他颤抖着,哭泣着。

他对David这个名字应声了,他就是我,彻彻底底的我本人。但是那个9——我在周围来回踱步,而他仍旧在椅子里哭——这间房没有门,而且跟之前的六号房类似,我进来时的门已经消失。说不清原因,但我知道这次我不能再挠出一道门出去了。我研究了一下椅子附近的墙壁和地板,甚至把头探下去看椅子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幸的是,的确有。椅子底下有一把刀,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着:“给David的。——管理处留。”

当我读到那张便签时,一阵邪恶的感觉出现了。我想把刀扔掉,一点也不想那把刀从椅子下拿出来。另一个David仍然在无法自控地哭着,我的脑海里盘旋着一个个无法解答的问题:谁把刀放在了这里?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更不用说为什么当我在这冰冷的木地板上跪下去拿刀的时候,还有另一个我坐在椅子上,正哭着不想被我自己伤害?太多问题无法解答。这座房子还有所谓的管理处一直以来都在玩弄我。不知为何我的思绪转到了Peter身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到这儿。如果他到这儿了,他是不是也看见一个Peter Terry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哭泣不止?我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它们都不重要。我把刀从椅子下面拿出来,然后那个David瞬间安静了。

“David”,他用我的声音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攥住刀:

“我要从这里出去。”

David还是坐在椅子上,但他现在看起来非常冷静,他抬头看着我,微微露齿一笑。我不确定他是想笑还是想勒死我,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面朝着我。这实在太有悖常理,他的身高,甚至他站立的方式,都跟我一模一样。我能感觉到手中刀的橡胶柄的触感,我把它握得更紧了。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但我感觉我会需要它的。

“现在,”他的嗓音比我更深沉了点,“我要伤害你了。我要伤害你,我要把你留在这里。”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发起冲击,把他铲倒在地。我压住他,居高临下往下看,匕首蓄势待发。他看着我,看起来吓坏了,就像我在看镜像里的自己。然后那嗡嗡声又响起了,低沉而遥远,然而我仍然感觉它仿佛在我体内回响。David朝上看着我,正如我低头看向我自己。嗡嗡声愈发聒噪,我感觉我体内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就在一瞬间,我把刀狠狠刺入他胸口的那块补丁,往下划破。黑暗再度降临这间房,我倒下了。

降临在我身边的黑暗是我至今为止都没有体验过的。四号房也是黑暗的,但它不至于完全吞噬我。过了一会儿,我都无法确定我是不是倒下了。我感觉失重了,被黑暗包裹。然后一股深深的悲伤席卷而来,我感到失落彷徨、深深抑郁、渴望死亡。我父母的画面涌入我的眼帘,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我确实看到了,我的神志也无法再辨别真实与虚幻,悲伤感只是再次加深。我仿佛在九号房度过了数日,这最后一间,恰如其名——终结。无尽之屋有终点,而且我到达了终点。在那一瞬间,我已然放弃了,我知道我会在那种似是而非的状态里永远沉浮,除了黑暗别无一物陪伴,即便是那嗡嗡声也无法再使我清醒。

我失去了一切知觉,甚至无法感受到我的存在自身。我耳不能听、目不能视,试着在我口中找到任何一丝余味,但一无所获。我感觉脱离了躯体,完全迷失了。我知道我身处何处——地狱。九号房就是地狱。然后——一束光,有一束光。我花了一两分钟重构我的思维和知觉,我缓缓向那束光走去。

当我走近那束光时,它显形了。那是从一扇没有关紧的门里透出的光线,我缓缓走过那扇门,发觉我自己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无尽之屋的大厅。它跟我离开时没有丝毫改变:一样的空空荡荡,一样的装饰着万圣节儿童装饰。在经历过今晚的一切之后,我对身处何处仍然抱有谨慎态度。在等了几分钟发现一切如常之后,我四处查看,想找找是否有什么变化。桌子上有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手写着我的名字。好奇而谨慎,我鼓起勇气,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封手写信:

David Williams,

恭喜你!你做到了!到达了无尽之屋的终点!请收下这份对于您伟大成就的奖励吧。

您永远的朋友,

管理处。

随着信的是5张100元大钞。

我无法自制地笑了起来,仿佛没完没了笑了几个小时。我走向我的车时还在笑,我开车回家时还在笑,我在车道上停车时还在笑,我打开前门时还在笑,我一直在笑——当我看到一个小小的10刻在我的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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